大雅是什么结局?
用“诗史”形容杜甫是恰当的,而与杜诗有着密切联系的少陵,也曾在诗中自诩为“东昏”(《花坠》)。不过,大雅终究没能一直保持住自己的品格。
“尔曹”(《戏为六绝句》其二)的这些作者,便是“大雅”的受腐蚀者。他们中不少人不但把“好诗句”写进了放浪形迹的“杂诗”里,且在现实评价上开始摒弃正直,认同姑息。安史之乱中所体现出的黑暗与社会动荡,比其前期更为深重,但也恰是借时代狂风簸扬岁月尘埃之际,诞生了一批在笔锋指摘下脱颖而出、具有相当社会影响力的优秀诗章。
被杜诗一再提到的王郎,与杜甫亦有亲缘关联。王琦按语谓:“此郎即王定,位至秘书少监。其先久住在巩,定即琦之远祖也。”(引《杜诗详注》)王郎官尚秘书,“雅好杜诗”(《放吟》),其“奉事恩荣更无双,每援古训辄遑遑”(《偶书》),且又“久客心在野,屡迁貌愈黄”(《酬崔十五见寄》),则其人不仅才杰,且貌憔悴而虚懷若谷,与王勃之“通天”,迥异其趣。
至于李白,在将入京都之际给杜诗写过诗,惜已不传。大约李、杜二家诗风歧异,“少陵”“拾遗”虽经一番周折最终得以识承伯仲,但其二人“深知己”之“交”却与同时之卢敬、薛据、严武、高适、岑参等人相关较多。特别是其晚年流寓赤岸(今四川射洪),严武以宰相身份“奏为参军”之时,更将诗命交“太白”(《八哀诗》)。
大雅不仅失身,且渐趋末流。自韦陟始,其四世门生——陈佑、赵垣、倪涛、何延嗣相继主司科场,以至“其弊也,文士多以声妓充艳,二杨之徒务以俊快疏荡为能”(谢榛《四溟诗话》),竟至“文章决斗”“惟歌闺秀”“以诗为戏”“号为‘西厢体’”“竞为艳丽”“雕砌文字”(何景明《议剧·论诗》),而其主司在韦陟等人“有司曲当”(《唐故检校左散骑常侍内供奉上柱国韦公墓志铭》)的情况下,“大雅”竟“几亡”(《唐诗归》)。
就在“大雅”几绝之际,“乐府”以“兴于唐”的乐府歌诗为己任,既对“二谢”、“二杨”及“大雅”末流“深诋诃”,又将“新乐府”与“左氏”、“古诗”并提,所传作者“近十家”,并评曰:“余方喜得诸先生佳篇,读未终卷,乐府已传其集。”(《四库全书总目·乐府诗集·提要》)。